婚外性

婚外性:成本降低 楊東曉

  網絡時代,性交易的成本正空前降低也使婚外性更加成為可能

  在中國,「 婚外情 」一詞的出現與普及,遠遠早於「婚外性」這個詞彙。這一前一後的出場次序,彷彿是兩性婚外糾葛情愛淡遠而性事逕直登台的現實寫照。

  有情之性,延續了20年前集中出現的「 婚外情 」和「 第三者 」這樣的內容。無情之性,包括以交易為目的的性和不以交易而僅以樂趣與享受為目的的性,還包括「一廂情願」的性騷擾、「兩家情願」的對換夫妻,且內容仍在不斷豐富之中。

  無論有情還是無情,性,都是有的。而且,任何一個中國人都無法否認,在今日中國,性的成本正在與世界接軌,越來越低。這正是家庭之外的性來勢洶洶的最直接推動力。

  性工作者工作方式今日觀

  一些以女性、家庭為核心內容的報刊連篇累牘地刊發婚外性引起的各種事端和恩怨甚至仇殺,刊載這種事件的雜誌,都還賣得挺好。綜觀這些婚外性、 婚外情 報導,會發現男女雙方的聯絡工具也在不斷升級。20年前可能是途中邂逅、接下來是寫信、電話直到不能自己;10年前可能是BB機、大哥大傳遞約會信息;5年前是網戀。到現在,陌生男女也能瞬間通過網絡「聽其聲見其人」,性之所至,立刻可以在電腦兩端宣洩性慾。

  有個段子說,在某經濟開發區從事性工作的女子,通過BB機給同鄉姊妹發送信息:人傻、錢多、速來。令她們沒有想到的是,多年以後,有人不再看中「錢多」,沒有任何經濟往來的性行為成為這類人群的性生活方式。

  開放的性觀念在近20年中,從貞操的捍衛到用身體換取金錢,再從獲得金錢的手段演變為滿足自身的性需求,幾乎成了一個用20年來顛覆2000年的時代。但事實上,在過往的2000多年中,性的觀念也曾經有過比今天更為開放的幾個階段。先秦至隋唐,兩性在性愛的社會規範上差異無幾,而明清兩代,或許是中國歷史上性觀念最為錯綜的時期,宋理之後的禁慾與晚明的縱慾幾乎同時存在。

  21世紀初年,中國飛速發展的通訊與交通設施及性觀念,大大壓縮了兩性從相識到相愛甚至「相交」的過程。從前的用BB機相互傳遞「生意」資訊的時代,被互聯網的普及所取代,網吧除了接待網遊少年和網戀青年,還接納了用網絡來招徠生意的性工作者。性工作者利用網絡即時聊天工作可以開展視頻的交流,這樣「有聲有色」的溝通,直觀地把交易的雙方全方位地「預展」,如果價格令雙方滿意,則很快就能成交一樁生意。

  這種散漫而無組織、談妥了就去赴會的形式更像「行賈」,而等客上門的「坐商」,還保持著十多年來既有的劃片模式:分為高中低各種檔次,高層的出現在星級酒店、俱樂部等高消費場所,中級的聚集在中檔飯店、夜總會一帶,低級一些的性服務身影閃現在各種城中村、國道邊、以及城市髮廊和按摩院的門口。

  不以交易為目的的性行為

  任何事物的發生發展乃至衰敗,都離不開人和時代的觀念。觀念先行彷彿給人們行為提供了實踐的理論平台。中國人在西方性觀念回歸時期,一下子蹈入了西方國家上個世紀60年代的「開放狀態」,人們在兩三年內接受到的性的「自用」觀念,遠遠超過以往二三十年接受的性「自愛」教育。

  《新世紀》週刊在調查中瞭解到,同城的網絡性交易,速度能夠達到「同城快遞」般的時效。而城際間的網絡性交往,則具有「實驗」的性質–有一種非交易的性體驗,雙方事先在網絡上談妥路費和食宿的分擔,然後由一方搭車前往另一方城市所在地,而所體驗到的是否是自己所想像和猜測的性行為方式,還只能當作一種風險來嘗試。

  無論網絡性事形式上具有怎樣的「公平性」 –路費、食宿分擔,這些性交成本還是低廉的–私密性保證了,因此這種性行為沒有社會輿論造成的精神壓力、沒有情感問題帶來的心理負擔、沒有糾纏不休和接踵而來的生育等後顧之憂。而城際間的新鮮感和冒險感,也給性行為的雙方帶來等待和刺激。於是,互聯網時期的交流手段、交通工具的多樣和迅捷,尤其是性觀念的變化,讓屬於婚內的性問題找到了廉價的婚外解決之道。

  最直接的網絡形式

  如果說那些通過網絡的聯繫,找到了生意的性工作者和城際間的網友約定「性會面」是網絡帶來的新型性行為,那麼網上視頻性遊戲就成為更加安全和便利的性行為方式了。

  一位網名「柳眉青兒」女性,承認自己是在一個網友的影響下,對視頻性愛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一開始還不太好意思,但後來就離不開這種視頻性遊戲了。

  通過一台電腦、一根網線、一個攝像頭和一個話筒,就能和世界上任何不見面也不知來歷的人進行一場虛擬地性愛。柳眉青兒認為她的性行為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對自己沒有不良影響,並且方便,安全(沒有被圖財害命、懷孕、感染性傳染疾病的危險)、私密。這種性對她本人來說是屬於婚外的,但是她並沒有 背叛 丈夫,對與她同享視頻性愛的人,也沒有性以外的任何附加要求。用她的話說就是:「也沒礙著誰。」但她同時也不否認,這種總是給她帶來不同新奇的性行為方式,也帶給她一種道德灰色地帶般說不清的心理感覺。一味地告訴自己並沒做錯什麼,正是不能自信的原因。

  這種既非商業,又無性傳染疾病的性滿足方式,根據2005年的調查,已經被54%的網民嘗試過。

  嘗試過網絡性愛的人,身邊未必就沒有性愛對像,有些已婚的男女,在視頻的攝像頭前,發現了連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性能力和爆發出的高潮。虛擬性愛的起點是好奇,終點也有可能發展成更進一步的好奇,因此,多年前的網友見面「見光死」的舊夢有可能借視頻性愛來「還魂」。當電腦中的男女想把網絡帶來的性高潮從這個虛擬世界發展到真實社會時,它的安全、可靠、私密、無性傳播疾病等益處就會立即化為烏有。

  事實上,在視頻前產生的快感和高潮,原本來自自己的性幻想。邸曉蘭主任在分析女性的性心理時說:「能否感受到高潮,是女性自我喚醒能力強弱的一種反應。有性幻想能力的、懷有浪漫情愫的、閱歷豐富的和『會做夢的女人』都比較容易喚起性的高潮。會享受生活的女人,享受高潮的能力就比較強。有高潮體味能力的人才會有高潮。」視頻前的陌生、神龍見首不見尾都激起雙方的神秘感和幻想能力,把不願在「圍城」中性無奈的兩性,放到網上爆發出了生命的能量。

  賣淫

  溝通手段的迅速升級換代和普及,甚至讓沒有性器官接觸的性愛都已經成為可能;交通工具的提速甚至個人擁有的私家車,讓中國人的活動半徑迅速擴大,異地之間的性成本隨之降低;人們對於身體快感本能的追求,在道德乃至法律底線都大幅降低的氛圍中,婚外性茁壯成長。

  有好事者,專門寫了一篇《做愛的經濟學分析》,從成本角度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家庭以外的性愛成本正在大大降低。也正因為如此,當家庭中的性出現問題的時候,尋求外部解決就成為一種廉價的選擇。

  新中國的一個創舉,同時也是人類史上的壯舉,就是曾經消滅了娼妓制度。

  新中國成立後的1949年11月21日下午,北京市第二屆各界代表會議通過了封閉北京所有妓院的決議。市委書記彭真,市長聶榮臻,向毛澤東報告了北京市各界人民代表大會封閉妓院的決議。次日上午,羅瑞卿向周恩來詳細匯報了此次封閉妓院的行動戰果:全北京的妓院老闆269人、領班185人「一網打盡」,全市1268名妓女已經集中起來進行教育改造,而在全中國,消滅娼妓制度的工作繼續進行了10多年。

  1964年,中國驕傲地向全世界宣佈了一件令人震驚的消息:中國大陸基本上消滅了性病。

  但是在上個世紀70年代至1979年頒布我國第一部刑法典時,賣淫嫖娼活動在中國大陸死灰復燃,這種令中國驕傲的滅絕了多年的現象又從東南沿海向內地以至全國蔓延。

  娼妓現象的大範圍出現,使得中國人的性觀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當性行為除卻了情感和責任,而簡化到僅僅是商業行為時,20年後的今天一個話題被提起:「賣淫合法化」。

  無論「賣淫合法化」到底是道德問題還是法律問題,都觸到了整個社會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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